白羊跟狮子(狮子和白羊星座)
文：常小宝
插图：常小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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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羊说话心直口快，如果在嘴舌之间得罪了你，就请把过失计算在性格透明，纯真无邪上。另外羊儿的脾气也是旋风级别，来得快，去得快，放下被羊儿烧着的怒火，其实面对一个无所顾忌的羊儿总是好过与一个口蜜腹剑的小人过招。有时候，吵架是友谊的源泉，正所谓不打不相识，新的一年，原谅了羊儿的冲动，你可能就获得了一个好朋友。
狮子座太强烈，他的热和感染力可以温暖任何一个人，也足以灼伤你。你可能被他伤害，因为他的专断，他的欲望，他的自以为是，他的控制力，与他在一起，你感觉灵魂被吊在了半空，束缚在了铁栏杆里，只有选择离开，才回到了人间。那么，现在你是挣扎还是已经离开，如果还在，相信你会宽恕他，不然你便不会仍与他相依，如果离开，你也应该宽恕他，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回忆里的丰碑，而他让你有了。
1
这个星座的帖子叫做《宽恕伤害你的12星座》，很多年以前我疯狂地看所有一切有关于星座的帖子。每一次看过之后，都是心如刀割的滋味。我只截取了我所关心的星座，白羊是我，狮子是他。他总是不屑于我关注星座的星系，认为那是无稽之谈，可一些经典的言论又句句对应着我们之间，我倒宁愿这些说法都是假的。
我是白羊，他是狮子，我们都是B型血。
朋友说这样的组合很无敌，很无敌的意思其实就是很要命的意思。
在众多的星座分析上，有的人说白羊和狮子是最棒最有激情的组合，也有的人说，白羊和狮子最糟的组合就是做夫妻。
关于我们的回忆，他后来说，那都是胡闹。再后来他说，都忘了。到了最后，他什么都不说，扭头就走。历史总是频频的被人改写，那是因为每个人站在了不同的立场，历史就是一段当事人用来标榜自己的工具，我能理解他。会不会有一天，我也会在某一情境下说，哦，是吗？我忘了。
上学的时候，经常和他坐同一辆车，那个时候的我，是一只不像白羊的白羊，总是习惯于坐在车子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，一言不发看着窗外。他是一只很像狮子的狮子，总是斜着一侧肩膀背着书包，站在最拥挤的地方，一副不知天高地厚，吵吵嚷嚷的样子。在那个时候我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。实际上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，我不喜欢那个学校，不喜欢所有的人，我会看着车窗上的一行雨滴发呆，幻想着悲伤的爱情故事，车子到站，学校近在眼前，梦想也就破灭了。
有一次收了全班的作业本，我往楼下走，去老师的办公室，一双手挡住了我的眼睛，他的屁股从楼梯的把手上滑下来，脑袋从楼梯之间的空档歪出来，对着我摆手笑，我低着头走了。
我不知道他每天那么多的快乐都从哪里来，我想我们应该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。
高二的周末，到小区的图书馆自习，他莫名奇妙的就坐在了我的身边。几天后，他出现在放学后我们班级的门口，“一起走吧，反正都是要回家。”他厚着脸皮对我笑，就站在我们班门口怎么也不肯走。
我知道，在这之前他正和班级一个女孩子打得火热。有人说，他们上床了。
我讨厌这样的打扰，也讨厌这样的关注，那个冬天真冷，我没有能力去买一件厚厚的棉衣，艰难的学习，看不见光的日子，我住的那间小北屋，暖气冰凉，我的父母从不敲我的房门，里面的灯可以亮到凌晨，永远做不完的习题，烦躁的时候，我用刀在手上一刀一刀刻下去。
坐车的时候，他站在我身边，手不老实地把在栏杆上，时不时往我的手边游走几下，我松了手避开了他，车子一晃，他抱住我，问我手疼不疼。
我推开他，看着窗外，冷冷地说：“不疼。”
第一次被吻，我逃走了。
第二次，我站在花园的台阶上，吻了他的脸颊。我记得那天他一直在笑。我一直冷漠着，似乎那吻只是像小说里一样，事情发展的开端一般，似乎那是一种必要的开始，没什么可惊喜的，一切都会继续下去。内心却在问着自己，我哪里有资格谈情说爱？我哪里有能力去爱？我喜欢爱情，可我讨厌无疾而终。我想要快乐，他的快乐晃得我眼都要瞎了。我不能原谅自己竟然就那么轻轻松松给了他某种重要的东西，破坏了坚持了那么久的原则，那一吻之后我绝不理他，再也不跟他坐同一辆车。他在车后面追了好久，一直追到我下车的地方。
情人节他要一块巧克力，我问没有玫瑰花送给我，为什么要我送巧克力？我最终没有买。他说他经常会在学校的角落偷偷的看我，我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。
实际上，我站在人群背后看他参加篮球比赛，他个子不高，刚刚学习打篮球，竟然两罚两中，他围着全场跑了一圈，眼神对视的那一刻，我赶紧走了。每到期末考试，全校排榜，我先找他的名字，他经常不背书包，名次却在前面的位置，我离他太远了，我将成绩单扔到垃圾桶。
后来他对我说，那不过是一次玩笑，他和哥们打赌，一定可以追到我，他可能输了。他告诉我，要去一个遥远的国家，他说追不到我是他一辈子的痛，是因为太痛了才要走。那一刻我在心里说，爱情果然是狗屁，可是，我当真了。
上大学前的那个假期，一切尘埃落定，我考上了大学，他即将出国，我们不再是高中生，好像觉得自己长大了一般，心情变得很悠闲。我终于可以穿那件我觊觎已久的露肩膀的艳粉色连衣裙，我们开始经常见面，多数时间都在他的家，我不确定我所做的一切能换来什么，或许是逃避吧，反正他还没有走，说不定他会定居国外，再也见不到了，也或者飞机失事，他死掉了，为什么不抓住他还活在我身边的每一天。
有时候我问自己，爱他吗？不知道答案。
他总是喜欢把“爱”挂在嘴边，甜言蜜语说了一箩筐，自己说了还不够，逼问我爱他吗？白羊的爱从来都是做出来的，我不愿意回答“爱”这个字，只是每一天都想要依赖着他。
一个炎热的午后，我的钥匙没有带，给他打电话，他说在家，但是不许我去，我在外面站了一个下午。
星座书上说，狮子座的男人尤其需要自己的天空，他们很可能莫名其妙地就讨厌起身边的爱人来，其实只不过是想一个人眯一会儿，睡个懒觉。我在电话里骂他是个混蛋，可内心还是原谅了他。
几天后，我去了别的城市上大学，他来送我，并没有依依不舍，我能明白那个时候的我们，人生才刚刚开始，每一个人都在欣喜地等待着自己的轨迹渐渐清晰，我和国外相比，他更好奇后者，他已经在迫不及待等待出国的日期。之前他跟我流着泪说过的因为我不爱他才要忍痛出国，像上个世纪的笑话。那时候我知道了，狮子擅长说誓言，也擅长撒谎。
2
一别就是两年。
我们通过几次信，也打过几次电话，记得有一次，我旁若无人的蹲在有好几百号人的寝室走廊，哭喊着，撕心裂肺的疼痛逼得我再也装不下去，我想质问他，既然爱我为什么要走，明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人，明知道我的冷漠都是装的。他显得有一些错愕，只是叹着气一直说，不要哭，不要哭了。
某一年的12月31日的深夜，同寝的姐妹们都跑到网吧包宿庆祝跨年，我一个人在寝室，他的远洋电话陪着我度过了新年。我在电话里哭了又笑，笑了又哭，挂掉电话，天已经渐渐发亮，我憋了一泡尿却不敢去厕所。厕所在遥远的走廊的另一边，我怕黑，也怕走廊里的老鼠，它们总是在半夜出来觅食。我又开始哭，为什么，相聚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，剩下的孤单那么多，剩下的害怕还要自己面对。
七年之中，他只回来过一次，而那一次回忆变成了空白，是的，竟然我也忘记了，完全的，整个的忘记了，我想不起任何一件事。终于，那么那么爱的人，也会忘记的，我只记得那次他走时，我没有送他。
再也没有联系。
期间我也谈过恋爱，只是恋爱。我学会了伤害别人，乐此不疲的在爱情的游戏当中游走，幸灾乐祸，不在乎别人，当然也被别人伤害着，我一点也不介意。反正已经伤过了，伤口从来都没有合上过，是撒糖还是撒盐，不都一样吗？也曾触及到婚姻问题，可总是在最临近的那个点上崩溃了，我学会了醉酒大哭，可还是像以前一样绝不回头。一次失恋，一次醉酒，之后又是一个潇洒的我。
春节的时候，我还是会往那个熟悉的邮箱里发邮件，我已经把它想成石沉大海的倾诉，断断续续地写一些我的近况，问问他是否想家，很少得到回音，有时候几年也只回短短的一句话。
我床边的墙上有一副夜光拼图，在我们刚刚认识的那个高二，我的生日，他送我的。我每天都在那张床上睡觉。关灯后，拼图很亮，很多时候我问自己，为什么要挂在这里？也许我早已爱上了他，可是他去了我死都去不了的地方，那里有更刺激更好玩的生活。像很多失恋的人一样，在一个个午夜，睡不着的时候，我在心里说着，我也爱过一个人，后来他出国了，我们的爱情也死了。时间总是会无情地消磨一切记忆，有时候走在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，我拼命回忆他家在哪里，一点也想不起来了。可是路上讲过的笑话、一起去过的饭店、点过的菜、一起去过的公园、看过的冰雕、说过的话却如此清晰。
我从没想到过，数年没有回音，变成树洞一样的邮箱，有一天会飘来一封邮件，他说，他要回来了，他的人生只剩下我了。
我还记得那一天我紧张得不行，下午三点就吃了晚饭，我怕我吃的太多肚子会鼓起来，我怕我吃了米线之后会有口气，我怕我不再漂亮，我翻找着衣箱，琢磨着要穿什么样的衣服，我犹豫着是否要穿高跟鞋，我在机场看见他，那一刻我是全世界最快乐的小孩。
我以为他还会像以前一样，追逐着我的喜怒哀乐，看着我目不转睛。他说，以前的都是胡闹，现在的才是现实。现实是，我们总是吵架，他一言不合就摔门离开，吼叫着：“你除了会写那些该死的日记还会干什么。”和许多狮子一样，他渴望成功，女人只是功成名就之后顺其自然的装饰，在还没有成功之前，他没有心情谈情说爱。
某一年的冬至，我打算包一顿热乎乎的饺子，买了菜和肉，在家里忙活着，想象着一起吃饺子的热闹气氛。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，想要过的不过是和别人一样和和美美的平淡日子。他想要的是大浪淘沙，沙里淘金，王者一样的荣耀。我知道，我只能尽力用一些自己的营造的小确幸、小温吸引他的漫不经心。我只会做这些，我尽力了。那天，饺子还没包好，他终于说出了那两个字。我全身的骨头瞬间散架了，抽烟的手在不停的抖，眼泪不停的流下来。
朋友跟我说，这场感情真的已经可以结束了，你已经千疮百孔，像一个老了十几岁的怨妇。我说我知道，我真的很累了，可白羊从不轻易放弃，只要还剩下一丝希望就绝不会先离开。我总还想着我们学生时的模样，我们一起开心笑过的日子。朋友说：“你还看不出来吗？他在等着你先说分手。”我说我知道，但是我不想说。
我更加的小心翼翼了，我们之间好像多了一层什么东西。对着他笑的时候，心里会痛。暗暗的责备他，为什么要那么轻易的说出“分手”这两个字。我终于知道了那句“我的生命中只剩下你了”是什么意思，那不是珍惜，只是无奈。是的，也许什么都可能离开他，只有我，成了一条踹不开的狗。每每想到，一只白羊的灵魂就这么被狮子吊在了半空，他在暗暗的观察我，在权衡，在思考得失利弊，考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，心就像被他掐了一样疼。我有自由落地的权力，可我不敢，也不想。
我们之间不再有争吵，也没办法随性真实的表达感受和心情。
很多个夜晚，我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盯着电视机，在心里暗暗对他说：“我爱你，晚安。”是的，我真的很爱你，可为什么真爱变得如此无用？
有星座书上说，白羊的真爱，一辈子只有一次。哪怕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备胎。也有星座书上说，狮子总是在一个安静的午夜，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，偷偷回忆着往昔的爱人。
曾经我以为，那头骄傲又孤单的狮子所回忆的人一定是我。而后来我知道，那不过是白羊天真的想法。我真的很想很想这一辈子只爱一次，认真地爱一次，付出所有的青春年华也好，付出生命也好，我都不介意。然而那一场爱情，我好像早已从预言家的水晶球里看到了结果，最终只能是我像一块干尸一样，死在寻找绿洲的沙漠里。
我们离开彼此的样子很难看，也许对于白羊和狮子来说，只有鱼死网破，没有好合好散。我们都太过倔强，太过要强，宁可死也不愿意向对方低头，看见了棺材都不会掉泪，就算说了假话也不会承认。就算泪湿了整块地板，我还是仰着头说了“滚”。就算内心悲哀，他还是仰着头说了“贱人”。
后来我跟朋友说，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离开狮子。他们说，你终于醒了。
他们不知道的是，看见街边一家店里卖肠粉，我还是会想起他曾经说过，在国外的时候，很喜欢吃唐人街里的香港人做的肠粉。
3
曾经他说，喜欢女人留着长长的头发，坐在地板上梳头发的样子一定很美。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，头发一直没能留起来。离开他那一天开始，我不再剪头发。
有一年夏天，走在商场里，披散着的头发热得我受不了，我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头发竟然已经这么多又这么长。剪头发的时候，理发师问我：“这么长的头发，你确定吗？可惜了啊。”
我说：“我确定。”
可剪子落下的时候我还是哭了。不是心疼头发，是心疼那些回忆，长长的头发，是唯一和他有关的东西了。
我以为我真的不会再爱了，我以为白羊的爱情一辈子真的只会有一次，我以为我会像书里说的那样，既然不能和你，那和谁都无所谓。可星座书上说，白羊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。
数年过去，我还是会心动地爱上某一个人，还是一样地会兴奋、开心，还是会一样地为那个人做很多很多，还是想要在冬至那一天和爱的人一起吃热乎乎的饺子，也还是会受伤，会流泪，会质疑爱情的纯真。
去年在商场里漫步，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，一张熟悉的脸。竟然是他。
彼此问好打招呼，程式化地寒暄。
他笑笑说：“头发还是那么短。”
我说：“是啊，我喜欢短发，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那顿饭吃得有点累，他点的菜没有一样是我喜欢吃的。一份招牌凤爪，他说是那家最好吃的菜，我咬了一口，点点头，说还行。内心却开始拼命翻阅过往，才发现其实我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，是忘了还是压根就不知道？已经无从考证。他当然也一样不知道我的口味。
提起了过往，他笑着说我们有缘无分，如果现在在一起，晚上他下班晚，我下班早，正好在家做饭，不是很好吗？我也笑笑，不作回答。心里却想起了老公，他从来不会这样对我说话，他总是说，你喜欢做饭就做，不喜欢咱们就出去吃。
后来他在说着金融投资和移民的打算，我只是努力吃眼前的东西，对我来说，和陌生人第一次共进午餐，如果剩得太多，是不给人家面子。
他确实已经成为了我的陌生人，戴着大大的宝石戒指，盘着几道佛珠，我的身边从来没有这样的亲人和朋友，对我来说，他像归国华侨。而我对他来说，可能已经是一个外星人。
我们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。不要说做恋人，就连做朋友也不合适，他是一个金光闪闪的人，而我只为一滴雨发愁。啃鸡爪的时候我突然恍惚，是不是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，我们从来没有爱上过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十年，连一天都不可能。
他问我吃过饭后想干什么，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。
我摇摇头。
“怎么？你不喜欢电影吗？”
“不是，我只和老公一起看电影，如果和你看了，就没办法和他看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
在以前我们相处的那些日子里，他从来没有这样在一个午后邀请过我，问过我要不要一起看一场电影。如果时间倒回到那个十年，得到这样的邀请我会受宠若惊，精心打扮，就算看一部我不喜欢的片子也心甘情愿。可是现在，我的内心一下子浮现出了另一个男人的脸，他对我微笑着，看着我，看得我脸红，心惊，他是日日陪伴我的人，是我爱的人，是我的丈夫。
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。
有一个晚上，一个网友，小男孩，问我，药姐，我的女朋友总是很相信星座，她说白羊和狮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，我们都相处两年了，可总是吵架，我该怎么办？
我给那个小男孩讲了这个故事。
小男孩听了说：“那可怎么办？你和狮子相处十年了都会分手，我们俩是不是也会分开？”
我说我不知道，我只知道，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有一百只白羊和一百只狮子都分手了，一定也会有一百只白羊和一百只狮子最后结婚了。那些分开的，和星座合不合无关，不过是不合适，不够爱，那些没有分开的，和星座也无关，不过是很合适，很爱很爱。
那个小男孩说，如果分手了，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。
也许吧，也可能，过一段时间他会说，幸好当初没有和白羊在一起。
周末愉快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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