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羊肚(白羊肚手巾拼音)
霍无非
“延安的山，延安的水，延安的好处说也说不完……”五月里，延安枣园花木葱茏，黄土崖上的槐花白花花开得正旺，一位老者手弹三弦儿，腿打甩板儿，坐在枣园外的一堵矮墙边，一板一眼地忘情地唱着，吸引了不少前来瞻仰革命圣地的人们。
这是一位典型的陕北老汉，自称姓杨，头扎白羊肚毛巾，黑红的脸庞上，岁月刻下的皱纹与花白胡子为伍。一身耐脏的黑色衣裤，抵得住沙尘浮土的侵袭。脚上那双绿色解放鞋，伴随他四处奔波说唱。这形象，多像那幅著名的油画——《父亲》。他的面前，摆着一个简陋的箱子，一只水杯，一个拉开的黑色行李袋，里面装着观众给的一张张数额不等的纸币，这，就是他走四方的全部家当。
他唱《翻身道情》，他唱《山丹丹开花红艳艳》，一首接一首，粗糙的手指拨动着琴弦，豁牙的嘴和不老的嗓让歌声冲出胸腔，抒发情怀，好像永远有使不完的劲儿。人凭衣装马靠鞍，陕北说书人对表演的家什尤为看重，杨老汉也不例外，三弦儿和甩板儿都悉心打扮，系着带穗儿的小巧中国结，精气神十足。表演时，他“左右开弓”，左手把摁琴弦，右手在胯间托着琴鼓，琴弦拨动，琴音低浑脆厚。而那绑在左膝下硬实的枣木板儿，一块固定，两块活动，轻抖膝腿，板儿随着歌曲的节奏哒哒作响，与弦作合，协调动听。此时，琴头和板上系着的红穗儿随风而飘，煞是惹眼。这“左右开弓”的表演定式，经多少代陕北说书人的演出实践而来，最有利于充分调动身体的机能，如果把弦板都搁在一边，那就不是正宗陕北说书人的做派，起码看起来别扭，这里面有讲究呢。
台上一分钟，台下多年功。陕北说书人多出自榆林一带，自小拜师或师承父辈，口口相传，靠的是勤奋和对这门说唱艺术的热爱，向往填饱肚子的生活也是一股动力，其间洒下多少汗和泪。说书和说唱不完全是一回事，有所区别，却又相通，说书人一般都掌握这两种表演形式。杨老汉说了一段书，不拨弦儿不打板儿，调动全身的艺术细胞，逼真的面部表情，略为夸张的肢体语言，绘声绘色说一段，不由得你屏气细听，之后，弦弹板响那么唱上一段，让人释怀叫绝，梅花间竹，穿插进行。而说唱呢，则是一边打板一边弹唱革命老歌信天游，中间几乎不加任何停顿，节奏行云流水，旋律高远苍劲。南方来的游客，对杨老汉陕北方言的说书说唱不全听懂，仅听懂七八成，然而，却是这门黄土地艺术特有的韵味儿，换成别的语言，味儿就淡了。有的游客被杨老汉的表演打动，要求和他合唱，他并不介意，适当放慢节奏就着游客，唱得两相心悦。
现时的陕北说书人与前辈不同，基本都不是盲人，有点文化水儿，能自己编词儿了。杨老汉沿街卖艺，拒绝庸俗，他的拿手节目，离不开歌唱领袖歌颂党，赞美延安新生活的内容，通篇充满正能量，源自光耀千秋的延安精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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